红白书屋>修真>穷屿山河[BDSM] > 宝山空回
    现在这里这样静。他再一次以剥离权杖的身份进入这里,一步踏回十余年,好在他的脚步已经稳重许多。

    他要见的人早已经等着了。

    傅云河从监控、照片里见了他许多回,他比遗像上的模样老了那么多,两鬓斑白,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眼睛一直闭着。

    “叔叔。”

    傅铮睁眼看他,傅云河从那个眼神里读出了巨大的失望——老人微微笑了,和十几年前一样亲切,“是云河啊。”

    “你不绑着我,不搜我的身,也不怕我动手脚?是了……”他叹了口气,“叔叔跑不动了,也抱不动你了。”

    这话好肉麻,里面的酸楚又如此狰狞。

    房间四周的一圈黑衣人始终举着枪,准星向着傅铮苍白的太阳穴。

    “瞒天过海啊。”傅铮的头微微往上仰,握枪的一圈胳膊跟着向上抬,“云祁这一招走得好,比他爸爸厉害了。”

    “不是瞒天过海。”傅云河看着他,语气平稳低沉,“是瓮中捉鳖。叔叔,你明知道没有一丁点成功的可能——”他顿了顿,“当初为什么要背叛父亲?”

    傅铮悲悯地看着他,这眼神不像是悲自己,倒像是悲他。

    他突然笑起来,笑声沙哑猖獗,听起来很瘆人。他用唯一能动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擦眼泪,期间胸膛起起伏伏地颤。

    “为什么……”他极其痛苦地,怒目圆睁地盯着面对他的年轻人,“云河,别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傅云河贴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

    傅铮看见了,嘴角癫狂地扭起来,“你不觉得可笑,不觉得孤独吗?这世界上能共享这份孤独的只有两个人,而另一个人不痛苦——他竟然不痛苦!”

    傅铮剧烈喘息起来,他的左手撑着椅面,额角青筋迸露,要不是下肢瘫痪,恐怕早就从座位上冲上前来。他的声音发颤,喉咙里有一种濒死的磕碰声:“他背叛我……是他先背叛我!他真厉害,不愧是天生的畜生,他结婚,生孩子,假戏做得真真的,安详幸福?疯子!我呢?!我呢!”

    傅铮吼完几句,似乎是累了,脊背明显的起伏了两下,脖子以上都泛出红色来。他眨了眨眼睛,许久才回了神似的,语气诡谲地平稳下来,仿佛刚才对着的人不是这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云河……叔叔明白你,这世界上也只有你懂叔叔……”他顿了顿,“你是好孩子,云祁让你来杀我吧?你动手吧。”

    他看着一动不动,神情难辨的青年,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轻,“我早就输了。只是没想到,死到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