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已谢,匆匆两月过去,简凛被爹爹叫去了书房中。简老爷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摩挲着胡子,眉头间有一股犹豫与焦灼,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问题。他身旁的红木桌上放着一份红底烫金字的帖子,简凛走近,“爹爹,您怎么了?唤女儿来是为何事?”

    简老爷抬起头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他问:“近日来爹爹见你与那王爷甚是亲近,念着你年纪尚小,王爷尊贵无比又是知礼的人,再加之有旁人作伴,所以也不曾说过什么。只是......爹爹问你,你可对王爷产生了男女之情?”

    “这......”简凛脸稍稍红了一些,然后不解又带着些害羞的问:“爹爹怎么突然问这个?”然后她看着那红木桌上的帖子,问道:“爹爹,这到底是什么?”

    简老爷叹了口气,“是王爷的提亲书与庚帖。”

    简凛愣住了,她的害羞一下散去,只是迷茫地看着他,“王爷......要娶我?”

    “凛儿,王爷身份尊贵,说实话以我们家的情况,实在高攀不上,但王爷今日言辞恳切,像是喜欢极了你,所以爹爹才想来问问你,王爷对你可好?你想嫁给他吗?”

    简凛出着神,下意识地回答道:“王爷待我极好。可......”她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王爷为何要娶我?”他当真爱上她了吗?就凭两个月的感情?他就要娶一个与他家世完全不对等的姑娘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简凛的脑子中徘徊不去,回到自己的院中,她坐在杏树下的秋千上,一晃一晃地思索着。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中,她的脑袋靠在绳索上,看着那个拎着一篮果子从石阶上走下来的男人,她有些纳闷,“你怎么总是能随便进来?”

    这里好歹是后院,一般外男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下人。然而他却似乎像是一阵风般,来去自如,守卫的人不会拦下他吗?

    秦石闻言停在了与她尚有十几步远的距离处,他面无表情地说:“哦,那我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简凛急忙喊道:“回来!你不是来送果子的吗?哪有送到一半就跑的。”她瞪着眼睛埋怨道。

    秦石这才走到她的面前,将果子往石桌上一放,他自己也随之坐下,自在的仿佛这是自己的院子,他很少会主动说什么,一般都是简凛去挑起话题,今天也一样,简凛小幅度地荡着秋千,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她问道:“你没别的事做吗?”

    “比如说?”

    “打扫,跑腿,之类的。”

    秦石转过头看着她,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果篮,“这不是跑腿吗?”

    简凛一时语噎,她从秋千上走下来,在他的对面坐下来,她随手拿了一个果子,看了看,又放下来,然后趴在石桌上看着他,说:“你既然没事做,之前的故事还没讲完,你继续说给我听吧。”她时常无聊,他便说了些故事给她听,故事也很无聊,就跟他的人一样。但他的故事又总是有点悲伤。

    比如说,上一次有个故事里,女人一直缠绵于病榻,身边的亲人也因为女人病的太久,心生怨怼,女人一直抱着能够治愈的希望,可是她身边的人却已经放弃了,最终她也只是在病榻上不甘心地死去。

    再比如说,有一个故事中,一个孩子长在一个父不仁,母不慈的家中,不仅每天对这孩子打骂随意,甚至为了图几两银子将她卖给了一个心术不正的大夫,孩子成了试药的药童。后来来了位病弱的少爷,大夫更是变本加厉的在那孩子身上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少爷不喜说话,却护了那个孩子几次,还偶尔施舍一点食物给她吃。少爷的病需要一颗新的心,孩子最后将自己的心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