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萧玦醒来,姜妧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为了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关心,她一改从前得过且过三餐靠饼充饥的懒惰行径,每日一大早就爬起来熬粥,上回在城里买的那十多个鸡蛋几乎都进了萧玦的肚子,虽然她也有些馋,但想想此举兴许能让萧玦对她多谢好感也就忍住了。

    好在萧玦自打失忆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似乎是真的接受了她是他妹妹的这个事实,虽然不至于有多温柔体贴,但相对于从前他那目中无人到令人发指的脾气,他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温和了,最起码在自己与他说话时他不会刻意冷落不理。

    唯一让姜妧觉得不解的是,明明三餐都按时吃了,怎么萧玦反而脸色越来越差,看着似乎比先前还瘦了不少?

    这一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在第三日清晨,姜妧例行盯着萧玦吃完粥之后,正准备去收拾碗筷,还未踏出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猛咳声,有些诧异的回头就看见了让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萧玦手撑在床沿将方才吃进去的粥全吐了出来。

    姜妧:“”姜妧一时待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干呕,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萧玦原本白皙的脸庞因为干呕已经憋得通红,半个身子趴在床沿似乎整个人都在发颤,姜妧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嘶”了一声,这才回神也不呆站着了,赶紧倒了杯水上前,顾不上理会地上的一滩污秽,坐在床沿将萧玦扶了起来:“阿兄,你没事吧?”

    见他脸色实在是不好看,姜妧有些紧张,怎么一大早上的还吐了呢?

    萧玦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总算是将心中涌起的那股恶心感压下去了,见姜妧一脸担忧,萧玦终于说了这几天来与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妧、妧妹,日后别煮粥了。”

    姜妧还没从他叫自己“妧妹”这一亲昵称呼中回神,待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目露迟疑:“是不好喝吗?”

    萧玦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这几天姜妧的举动他也看在眼里,先不提身份,这姑娘一看就是不擅长厨艺,每回煮完粥总会将自己弄得一身狼狈,要不就是脸上蹭花一块要不就是手上被烫出几个水泡,虽说粥煮的实在是难以下咽,但餐餐里头都放了鸡蛋,他也曾瞧见姜妧就着冷水啃发硬的面饼。

    几天时间也足够他了解到姜家人的情况,姜父是这山中的采药人,前段时间因病去世,为了给姜父治病家中积蓄掏空了不说还欠了人一笔钱,如今就姜妧靠着上山采药勉强维生,换句话说,姜家很穷,几颗鸡蛋已经是姜妧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也正因为如此,虽说那粥确实难喝,他也不忍拂了姜妧的好意。

    萧玦没回答,但姜妧觉得态度说明一切,她懂了。

    万万没想到,她一碗粥居然让堂堂萧大指挥使当场呕吐不止,姜妧心中竟还有些诡异的自豪感。

    见姜妧脸色变来变去,萧玦觉得大概是自己方才的话让她伤心了,毕竟人家也是一片真心,轻咳了一声,萧玦试图挽救:“其实也没那么难喝”话说到一半,想到这几天的三餐,萧玦有些说不下去了,沉默了片刻:“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