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姜妧刚从房中出来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萧玦不知道何时已经起了,此时正在院中练剑,男人身姿矫健行动间若蛟龙腾飞,一柄长剑气势如虹在阳光下仿佛泛出无数光影,姜妧外祖一家是武将,她幼时也曾天天耗在习武场看几位舅舅表兄习武,萧玦这好重的杀伐之气,怎么感觉招招都是冲着取人性命去的呢。

    姜妧嫌看得眼睛疼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搓了搓腮帮子,随后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朝着院中那人走去:“阿兄,我”话未说完,姜妧只觉眼前一晃,一道凛冽的剑气扑面而来,剑锋不偏不倚直指她咽喉,姜妧瞳孔猛地一缩直接呆在了原地。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落叶簌簌而下,萧玦手握长剑,剑锋堪堪抵住少女脆弱的咽喉,只消再往前一点长剑就能穿透喉咙即刻让人香消玉殒,萧玦目光静静落在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少女脸上,眸光淡的几乎看不出情绪,整个人就仿如冰山上未消融的百年积雪让人不自觉心底发寒。

    姜妧只觉得自己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僵着一动不敢动,生怕有一点差错自己这条小命就得瞬间交代出去,这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窒息感几乎让她浑身开始发颤,就仿如一条缺水濒死的鱼,姜妧几乎是拼尽了全身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直接瘫坐在地上,颤巍巍的看向萧玦:“阿兄?”

    少女声音发颤,嘴唇都在发白,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这是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萧玦收回剑,脸上带了一丝歉意,解释道:“方才没瞧见是你。”

    姜妧定定看了他几秒,在萧玦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扑上去抱着他劲瘦的腰肢头埋进他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呜呜呜吓死妧妧了,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没命了呜呜呜”

    萧玦不防她突然冲过来,一时间推开她也不是不推开更不是,手僵硬的垂在身侧犹豫了半天才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哄:“是我的不是。”

    姜妧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全擦在他衣裳上,边哭还不忘边暗暗磨牙,要是可以她真想将剑直接抽他脸上,姜妧抽了抽鼻子,抬起因为哭的太厉害而憋得通红的小脸,瓮声瓮气开口:“阿兄你要是以后再这么吓我,那我再不理你了。”

    少女梨花带雨杏眸含怒的模样实在是招人怜,萧玦也知道自己方才将人吓到了,心中也有些歉疚,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了。”

    等萧玦进去换衣裳,姜妧脸上的惊慌渐渐散去,无意识的开始咬指甲,方才萧玦给她的感觉就是真想杀了她,但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想来想去,姜妧只能归结于大概是他真的眼瞎看不清人吧。

    或许是有方才的意外在,一路上姜妧都显得有些恹恹的,两人走在山道上一前一后只听得到木板车因为负重而发出的吱呀声响,姜妧因为前一天崴了脚,走路久了脚踝还有些不适,杵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萧玦身后,保持着五步开外的安全距离。

    萧玦推着木板车同样有些心不在焉,在小山村的这段时间他几乎已经习惯了姜妧阿兄长阿兄短的跟在他身边,突然不见她理会自己倒还有些不习惯,看来今早是真将人吓坏了,只怕她心中还生着闷气呢。

    萧玦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下,姜妧没注意前面直接撞上了萧玦的背,姜妧“唔”了一声,一边揉额头一边疑惑的问:“怎么不走了?车坏了?”

    “没有,”萧玦扫了一眼她还拄着的拐杖,指了指木车:“上来坐着吧。”

    “不了,”看着木板车上瘫着的那只死透了的野猪,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膻臭味儿,姜妧想也不想的拒绝顺便后退了两步:“我自己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