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地牢,再去地牢已过去月余。那日沈雁秋从书房出来,经过花园时忽然心念一动,脚步一拐就到了地牢。

    谢星河仿佛已经听不到沈雁秋言语,死气沉沉缩在角落。他身上一股恶臭,沈雁秋轻拧起眉,站在笼子外边看他。

    在谢星河透露了蓬莱功法的第二日,沈雁秋就过来将他随身之物全部搜寻一遍,但他身上除了两把弯刀,再无其他。

    沈雁秋问:“谢星河,你说的蓬莱功法是真是假?”

    “谢星河,你是哑巴了么?”

    谢星河哑声道:“我的东西,不是全部都被你拿去了么?你还来问我作甚么?”

    “我却没看到什么功法。”

    其实沈雁秋压根不信,只当蓬莱功法是谢星河凭空捏造出来的筹码。

    谢星河缓缓阖上眼,似是不愿再搭理她。

    沈雁秋道:“谢星河,你是不愿再看见我了么?”

    谢星河低笑道:“我是不敢看你,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被我连累而死的诸位师伯。”

    “你恨我吗?你是不是很恨我?”

    谢星河睁开眼,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沈雁秋身上,那双眸子并没有沈雁秋预想的滔天恨意,也没有杀意,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谢星河轻声道:“我不恨你。”

    沈雁秋一怔,“你不恨我?”

    谢星河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全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你。”

    “如果哪一天,你留着我已经无用,那你就杀了我吧。”

    “唯有一死,方能谢罪。”

    沈雁秋已经读懂谢星河,在血洗风烟谷那日,他声嘶力竭,嚎啕大哭,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扭转局面。是他亲手把他们送上断头台,他满手鲜血,他罪孽深重。大抵在他眼睁睁看他们被带入刑场那一刻,他已心如死灰,如今被关在囚笼中的,不过是一具枯骨罢了。